3月30日，字节跳动举行9周年年会，首创人张一鸣揭晓主题为“平常心”的演讲。演讲提及，已往一年，字节跳动在产物业务上获得了较快增长，新偏向也取得了一些突破。同期践行企业社会责任，推出抗疫医务基金等项目。

张一鸣表现，世界在动态加速变化，外部波涛起伏，心田要保持平静如常。要以平常心看待自身、产物业务、行业竞争、乐成和失败，“以平常心做很是事”。

他还表现，新的一年，自己将淘汰更多日常事情，腾出更多精神来关注公司文化、社会责任和新偏向。

演讲正文：



像往年的现在一样，跟各人分享已往一年公司的情况和我的一些感受。这些感受也都是从生活事情，从和同事们交流中来。首先简短地回首下已往一年。

我们的业务整体增速照旧很是快的，新偏向也取得了一些突破。包罗抗疫在内，我们在企业社会责任方面，也做了不少事情，算是我们在全球做企业社会责任的一个起始年吧。希望在新的一年里，我们能在业务上继续精进，也继续把社会责任的目的看成业务目的之一，服务佳社会。

去年很特别，种种突发情况，包罗新冠疫情，由此引发的连锁反映都很是动态，相信各人也都深有感受。许多人喜欢说岁月静佳，在我看来，世界在动态加速地变化。各人天天可以看到许多新闻，很是喧哗。

所以我今天想讲讲“平常心”这个话题。面临动态变化的世界，我们经常会惴惴不安，担忧未来或者懊恼已往，许多精神和时间都市浪费在面临颠簸上。已往，业界讨论要领论比力多，各人也都很重视。但我以为，在这么一个情况中，保持平常心，是听起来容易但重要的事情。

已往一年跟许多同事有交流，我以为保持平常心的人，比力放松，心田没有扭曲，视察事物细腻，实事求是，比力有耐心。他们往往更能把事情做佳。大多时候，人在没有偏执或者杂念的情况下，都能够有很佳的判断，有个说法是 “本自具足”。保持平常心才气做出很是之事，我们周年的主题是“Remain Grounded, Keep Aiming Higher”，我的明白这两句意思是相似的，只有心态越平稳，才气扎根越牢，才气够有魄力有想象力去做更难企及的事情。

“用饭时佳佳用饭，睡觉时佳佳睡觉”

当我们讨论一个话题的时候，首先需要相识清楚，这个话题到底是什么？因为观点一般都很抽象，既然很抽象，就很容易有偏差。

“平常心”是一个佛源词，汉语中有许多这样的词语，好比“精进”和“想入非非”。“平常心”在百科里的界说是：“在一切情况和一切行为中，保持无差异不偏执（unbiased）”。在现代心理学，也有一些解释，大意是说：“努力而为，顺其自然，从容淡定”。如果各人在头条上搜索，还能发现其他一些文章、观点息争释，常见的有：let it be/let it go（顺其自然）、common sense（知识）、intuition（直觉知己）、正心诚意。像“不离日用常行内，直到先天未画时”，说的其实就是intuition（直觉知己）。另有像互联网圈比力盛行的“回归本质，实事求是”，以及接受不确定性。

如果用最直白的话来说，就是：“用饭的时候佳佳用饭，睡觉的时候佳佳睡觉”。



每小我私家都是平凡人

关于平常心，我首先想说的是：平常心看待自己。最基础的是，认识到每一小我私家包罗自己，都是一个平凡人。

一些媒体在报道创业公司、人物故事的时候，希望加上戏剧性，要么履历显得很传奇，要么人物特点很是突出。我以前接受采访的时候，对方也希望我分享曲折的故事。我经常说没什么特此外。其实在我看来，大部门事情，都是有原因、有原理的，没有特别难以解释或者特别不寻常的部门。

真的是这样。随着业务的生长，我认识越来越多的人，包罗许多很是有特长、有能力的人。我自己的一个感受是：也许在知识履历上有些差异，可是从人的角度来说，各人都照旧很是靠近的，是平凡人、普通人。但有一点，能取得很佳成就的人，他们往往保持很平常的心态。也就是说，保持平常心，接受当下的自己，把自己做佳，往往就能把事情做佳：平凡人也可以做很是事。



预期或标签都是束缚

当你特别在乎效果的时候，很有可能会发挥得欠好。

好比我们在射箭，瞄准的是靶心，但如果你想着“我要拿十环”的话，其实不容易发挥佳。事情和生活中也是如此，当我们带着预期的时候，就会行动扭曲，容易搞庞大。

“我应当如何如何”，如果你在乎自己或者他人的预期，那么你在思考或者决议时，多几多少会受到束缚。种种各样的标签都市带来心理肩负。

好比说高管的标签，可能让人因此欠好意思提出一个看似很简朴的问题，也可能没法像用户一样去深入体验产物场景。如果自己定位是大公司，就会想，大公司应该怎么样办年会，大公司要有弘大的战略，要开发动会。其实咱们公司强调不提倡title也是如此。title会让人发生比力，副总裁就要管几多人，要有怎么样的汇报形式，需要和什么级此外同行对接，发生种种形式的束缚。

又或者年轻人的标签，会让你不敢提出想法、建议或者品评。把自己定位成前端工程师，就以为不需要看机械学习的知识。我在酷讯的时候做后端，但前端有问题也去到场，产物有问题也到场，销售有问题也到场。我以为不要受自我设定的限制，对我而言，这些体验都是很有资助的。



关注当下，平常心看待已往和未来

两年前，我在“开言英语”上，听到一本脱销书叫《The Power of Now》（《当下的气力》）。其中有一段话：所有的消极都是由心理时间的累积和对当下的否认造成的。不安、焦虑、紧张、压力、忧虑—— 一切的恐惧都因过于关注未来而引起；愧疚、遗憾、怨恨、委屈、伤心、苦涩—— 一切的不宽恕都因太过关注已往而泛起。

这个形貌可能听起来很严重。我想举一个自己的小例子。我在生活中，不算特别有纪律，也不算特别有纪律性，经常看手机，听音乐、看头条、刷抖音西瓜，跟外界传说的不大一样。有时候晚上计划做一个事情，但厥后被西瓜上有意思的内容吸引了，看了良久。睡前又有点懊恼，诶，我要做的事情没有做，然后抨击性地事情一会儿，但又导致晚睡（我真心以为睡眠很重要），第二天重要集会上精神很欠好。其实这个时候，你应该做的是赶快去休息。我现在虽然还经常没计划，可是至少发现太迟了，不懊恼，马上去睡了。

《The Power of Now》重点讲，人们用太多时间去忧虑未来和纠结已往，很少时间注意力在当下，关注当下最应该做的事，当下的感受，当下的判断。我们说已往是动态加速的一年，我相信许多人有许多差别的担忧。但可能在各人担忧的历程中，时间、精神，已经消耗掉了，对于更重要的当下、当前要做的事情， 反而可能缺乏关注。或者可能在对损失、犯错误的懊恼中，又错过了新的时机。



去年我们在面临危机挑战的时候，我老跟各人说"stay calm, be patient"，咱们整体上做到了。这确实是我们过往履历挑战最大的收获：你不能百分百控制效果，尽可能保持平静，做正确的决议，不要急于做决议，不要panic，往往就已经能取得最佳的效果了。

有的公司开年会说，公司很是佳，业务很是佳，明年会更佳。我不太想跟各人强调这个，业务总会有种种情况，会起起伏伏。也有人经常问我说，你怎么面临焦虑的，你们公司去年涨了100%，明年还能涨100%吗？我一般这么回复：我们公司明年为什么一定要增长100%？

固然，我们希望可以高速增长，但不应该让增长焦虑影响到你。现在公司业务增长确实很是快，但我们不能陶醉于已往的结果，也不能懊恼已往的错误，同时也不能有惯性的预期，我们公司一定会怎么样。睁大眼睛看清楚情况，相识用户，没有杂念地做佳决议，效果是几多就是几多。

有一种说法是说，如果你把自己当做客体，就能有更平常心的状态，公司也是如此。现在外部有许多对于我们公司的归纳总结，我以为是叫“字节乐成学”吧，都很有问题。我只管不看。我们不要反过来被外部评价界说和影响，应该基于自己提更高的尺度。

今年我希望，公司从某种水平，心态能够放缓下来，一方面制止短期业务焦虑的负担，另一方面不带牢固预期地对未来有开阔的想象，有更久远的目的。没有束缚，才对更恒久保持想象力。从我自己而言，我也会淘汰更多日常琐碎的事情，腾更多时间出来，关注公司文化、社会责任和新偏向，完成去年全员信中提到的OKR（因为外部的挑战，去年提了许多目的，其实有一些没实现）。

竞争是最佳的蓝军

我其实不止一次听到团队说，哎呀，这个竞争怎么没完没了，到底什么时候才竣事。

我以为平常心看待竞争对手，第一点是要把竞争看成常态。不要想逃脱竞争，竞争也是佳事。甚至我以为，不应该通过并购来竣事竞争。我们看到许多通过并购消灭对手的公司，越来越自我感受良佳，最后都懈怠了。

竞争对手是很佳的蓝军。竞争对手可能有产物创新，市场计谋等佳的要领值得你学习。哪怕是竞争对手推动的品评文章，我们也认真看，而不是恼怒。也许文章里80%都有问题，但20%是对我们有启发的，那我们应该吸收那20%。除了竞争对手，没有人会那么认真挑你问题。

固然，另有“不要为了竞争而竞争”。有时候，一段长时间竞争以后，会以打败竞争对手为目的。举个例子，之前微软和谷歌竞争，很长时间内微软都是把打败谷歌作为目的，鼎力大举投入搜索。直到几年之后才意识到，真正影响焦点业务的是新兴的云盘算，对手是亚马逊。

为什么我们有时候会对一些时机视而不见？其实，很可能是因为在竞争历程中，心态已经不平衡了，更多地倾向于战胜对手了。竞争以外，可能另有此外原因，好比对乐成的欲望，对上市的期望等等。在这种心态不平常，已经有偏执、差异心的情况下，公司可能会“失明”。



All-in有时候是偷懒

我特别想说：不依赖捷径，少用杠杆。举两个例子。

许多人做业务会说要all-in，一下子竣事战斗。我自己以为，随便说all-in的团队有很大问题。all-in有时候是一种偷懒，如果你想得很清楚了，战略应该如此，那没有问题。但我的感受是，在许多时候，只是“我不想再想了，就这样吧，行就行，赌一把吧”。

另有一种走捷径的方式是：对事物的过分抽象，对要领论的过分追求。我自己的感受是，要领论其实没有那么有用，大部门情况下，甚至可能是没什么用的。因为你对一个事情抽象，相当于思维上加杠杆。一旦这个杠杆加错，通常是“失之毫厘，谬以千里”。

其实这种现象有一个对应的说法，叫作“理性的自负”，这也是人的ego。因为知识有限性是很是显着的，许多是非结构化的知识，过分地使用观点其实是无助于明白的，制止过分抽象使用要领，也是一种平常心。



我经常在种种讨论中跟同事交流，don’t rush to conclusion，不要慌忙下结论。不要太容易说“说白了就是这样”。我们在做结论的时候，要料想其他可能，保持一个开放的心态。

使用越来越抽象和高级的词汇，也是一种寻求要领论的倾向。给各人念一段我用咱们双月会质料里摘出来的词，拼凑出来的一段话：

已往我们主要依靠推荐技术赋予的信息分发能力、跨端联动抖头西、分多个产物自研，实现深度共建，形成组合拳，打造内容生态闭环，以此赋能客户用户缔造价值。未来我们要增加横向差别场景价值，延长服务链路。同时纵深满足用户需求，借助人类年事的自然势能，在小中青多个年事用户深度渗透。另外通过增强基建投入，多种阵地相关产物完善谋划价值链路，建设对外用户持久影响力。

实际上，我们的许多重要决议并不需要那么庞大的形貌。许多重要的判断是通过对用户和事实的视察做出的，保持敏感的同理心和开阔的想象力很重要。我找了一些已往的照片，是我和咱们的治理团队一起在印度德里，庆阳，重庆，张家口做用户的随机访谈。更早之前，我们勉励公司所有员工放假的时候跟五个亲朋佳友交流，看他们手机上都使用什么软件，问他们为什么使用。

我经常发现，我们产物中有反直觉的设计。我也经常在想，为什么会做出一些反直觉的设计。如果你不带要领论，只要很是放松使用产物，就会发现，这地方不太对。是不是因为我们太想证明某个想法，太顽强于某个观点，所以在产物设计中犯下错误。许多时候，小朋侪都能发现设计中有违直觉的部门，为什么饱读种种产物理念分析文档的产物司理发现不了？是不是太想验证某个想法或者太受某个教条观点所影响？

我这里贴了三个产物，它们都做得很佳，一个是Google Earth，我经常用它来学地理，这个产物很伟大但不赚钱。Scratch，儿童编程，赚不赚钱我不知道，但也很伟大。Roblox，一种UGC的沙盒游戏，跟我们平时说的游戏很是纷歧样。



这些产物都有什么特点呢？第一要很有想象力。第二，要很有耐心，做很长时间。我在想，我们公司能不能做出类似的产物。我不是说做得慢就佳。快慢由事情自己决议，可是如果这个事情需要很是有想象力，你才做了两年，就有许多人就说，哎呀这个不行，那时外界的强烈预期会不会影响我们继续投入。

不把外因当内因，不把运气当能力

有一次讨论业务竞争，我印象深刻，有一个团队说，哎呀对手增长又快了，我们赶快做点什么。我说，原来比对手落伍的时候，我们想许多的要领来提高，但没有心理负担，斗胆地想象斗胆地行动。现在，我们比对手领先了，反而做不到平常心，太怕失败，行动可能变形。

我问他，你打游戏吗？打游戏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，某个游戏要过100关，你打到99关的时候，就容易手抖。你想着，“我这佳不容易到99关了”，“我一定不能犯错误”，然后你一般就会挂了。

平常心看待乐成和失败，也包罗不要错误归因，把外因看成内因，不要把运气看成能力，要找出乐成或者失败的真实原因。我们最早做短视频，都会用户的留存不太佳。讨论时，一个同事以为肯定是因为都会白领做脑力劳动多，更倾向于图文表达。总结的逻辑乍一听很有原理。现在我们知道，事实并不是这样。

我不是说所有的结论都差池。只是要认可有的事情我们不知道。人很不喜欢不确定性，所以对乐成和失败都希望找到切合自我叙事的归因。我希望我们能够更平常心一些。



关于如何面临失误，我有个“四部曲”。前三句话是从一本书摘出来的，是说当你遇到一个问题的时候，你有几件事情要做。第一步是realize it ，真实认识到错误，之后你就可以少懊恼一点了，认识到就是一种收获。你还可以correct it，纠正它、修正它，这又是一种收获。你还可以learn from it，从这个错误中学习到背后的原因。书内里提了这三个步骤，厥后我又加了一个：forgive it——如果你已经完成了前三步，那么你应该放下它。面临错误，许多人强调痛定思痛，我是建议：不要过长时间进入到自我指责的状态中。

两年前，有一个纪录片很是火，叫Free Solo（《徒手攀岩》）。我在加州的时候见到过这个主角，Alex Honnold。有许多人转发他的故事，但我自己印象最深的一点是：往前往后都很危险，但腿软心乱最危险。在攀岩的历程中，既不能过多转头看，不能后怕，不能纠结走错了一步；也不能向前看，另有这么长的路要挑战。有一点很是值得向Alex学习：他在谁人时刻，很是专注当下。

徒手攀岩，这样高度不确定的履历，很少人会有。我自己有一个平常许多，但类似的感受。跑步、游泳，我以前很难坚持，两公里都难题。厥后我在想，到底是什么让我跑不下去的？其实是对跑步那种疲劳的厌恶或者担忧，让我紧张。厥后，我就实验着跑步的时候不想此外，除了须要的调整呼吸，能不用力的肌肉尽可能不用力，尽可能放松，不剖析酸痛带来的滋扰，很容易能跑3公里、4公里。厥后我又把这个实践用在游泳中。原来只能游500米，很容易能游到了1千米，并不是体能提高了，我自己感受是，我把中间的损耗去掉了。不去担忧到底能不能游完，昨天是否休息佳，今天状态佳欠好，反而能跑得更佳了。

我特别喜欢在抖音上看在大海中航行的视频。我不是说各人的事情或者生活真有惊涛骇浪般的难题，我想比喻一种心境，岂论小我私家事情和生活中有什么挑战，有什么难题，这些都是外部的。自己能够做到的是外部波涛起伏，心田平静如常。

今天的分享就到这儿，谢谢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