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自乾隆年间开始,吏治越来越败坏。所谓“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”。普通的“知府”是多大官呢?仅仅是从四品,比正五品高半级。
一个小小的地方知府尚且如此,更别提那些一二品大员了。比如从一品的户部尚书,他给各部府拨款的时候,公然拿回扣,而且数额还不低。对此,大家都当做理所当然,没人敢吭声,只有湖广总督张之洞敢争一争,让户部把回扣降低一点。
相比于户部,内务府又更胜一筹了。
何为内务府?相当于皇帝家的后勤部,主要负责皇宫里的一切吃喝玩乐供应。内务府的头儿是内务府总管,正二品,相当于皇帝家的大管家。
内务府是专门为皇帝家服务的,而皇帝又富有四海,天下臣民供养之。因此,再穷不能穷皇帝,就算国库空虚,内务府也从来不缺银子。
这在客观上助长了内务府的“贪”,而且贪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。下面,举几个例子。
众所周知,道光皇帝是个“抠门”的皇帝,十分节俭。有一回,他召见一位新晋大学士。因为接见时间很早,道光皇帝就问他:你吃过早餐没有啊?
那人回答:吃过了。吃了三个荷包蛋。
道光皇帝一听,感觉很意外,说道:你好阔气啊。
大学士不明就里,只得尴尬一笑,没敢继续答话。
原来,一个鸡蛋的市值不过区区几文钱。但是,内务府报给道光皇帝的,却是每个鸡蛋30两银子。搞得抠门的道光皇帝都不敢多吃。所以,他觉得大学士一顿早餐吃掉90两银子,很阔气
还有一回,宫里的一扇门坏了,要换两个铜环。打造一副崭新的铜环,市值也不过几两银子,但内务府报的帐,却是两万两银子,简直把皇帝当傻子。
皇帝傻吗?为何这么好骗?
很简单,皇帝生在深宫内,长于妇人之手,平日里一切用度,全是按需供应,他们对银子根本没有概念。就像一个从小长在深山里的孩子,不懂外边的世界一样。皇帝其实过得就是与世隔绝的生活。
咸丰皇帝自幼体弱,而且小时候骑马摔过屁股,走路略有倾斜,人称“跛龙”。因为上述原因,咸丰皇帝登基后寄情于酒色,几乎从来不骑马。内务府抓住咸丰的这个特点,就把地方进贡的良马拿到市场上卖掉,然后用很少的钱买来劣马充数,中间的差价就进了内务府某些人的腰包。
这种事儿,几乎是半公开的,满朝大臣心里都明镜似的,但就是没人敢揭发。因为内务府得罪不起啊。
有一次,有个姓阎的户部尚书不信邪,揭发内务府虚报皮箱价格。皇帝说,那好,按你说的价码,你去采购吧。
结果,这个尚书跑了整个北京城,一个皮箱都没能买到。为何?因为内务府提前打了招呼,那些商家没人敢卖给这个尚书,以得罪内务府。
因为没有证据,此事不了了之,那个户部尚书反而受到了皇帝的责备。
说到底,内务府里那些当差的,不过是皇帝的家奴。既然是家奴,皇帝其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,正所谓,“老祖宗吃用,奴才们也跟着吃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