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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者作者编者 - 文章发表之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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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读今年中秋节,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希望互加微信好友的留言。出乎意料,留言者是失联多年的马巽伯伯的女儿。原来她在日本读到我去年7月29日发表...

今年中秋节,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希望互加微信好友的留言。出乎意料,留言者是失联多年的马巽伯伯的女儿。原来她在日本读到我去年7月29日发表在“夜光杯”上的一篇文章——《〈鲁迅日记〉中的一家人》,我在文中讲述了马巽伯伯和家父李元龄长达半个世纪的厚谊,马伯伯的女儿读了以后倍感亲切,也勾起了她的许多回忆。于是,她想方设法四处打听我的联系方式,颇费了一番周折,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,最后通过在上海的朋友联系《新民晚报》,寻到编辑,这才辗转找到了我。我一年多前写的一篇回忆文章,竟能让我和远在异国他乡的马巽伯伯的女儿取得联系,这是我始料不及的,也是意外之喜。

马伯伯的女儿在上世纪80年代赴日留学,自1987年起她就一直在父亲的母校——日本庆应义塾大学医学部担任研究员,从事耳鼻喉科的临床和教学工作,而她的哥哥在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系执教,也是庆应义塾大学的访问学者,兄妹俩客居日本已有三十多年。中秋之夜,我和马伯伯的女儿互发了很多微信,次日,又通话聊了一个多小时,共同回忆了父辈的很多往事。她说,记得她小时候就跟父亲一起来过我家做客。那应该是在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中期,彼时我家还住在北京朝阳门内大街“九爷府”。后来她在父母家也多次见过家父,“李叔叔个子高高的,印象特别深……”马伯伯的女儿刚满16岁就离家远赴内蒙古插队,她动情地回忆说:“‘文革’期间,父亲已年近古稀,因患病一只手无法动弹,当时生活都难以自理,正在住院治疗,仍被勒令下放到河南罗山五七干校劳动。一次,父亲血压高达220,但造反派说他是‘牛鬼蛇神’,不让送医院,是当时干校医务室的李叔叔也就是你父亲,诊断他的病情笃重,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,当机立断把他送到县医院抢救,才转危为安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他俩真可说是患难之交!”

我也忆及上世纪80年代初,在家里看到过几本日本原版期刊,上面经常刊登有关马巽伯伯早年在日本求学经历的文章。那时我正在国际关系学院日语系学习,还曾把它们作为学习日语的课外读物。1919年秋至1921年春,马巽寄居日本福冈准备高考,其间负责给他补习英语的老师是郭沫若,负责照顾他生活起居的是郭沫若的夫人安娜。马巽从念大学预科开始就每天泡在图书馆里学习,引起了教授的注意,破例应允他来旁听本科生的经济学原理等专业课程。他升入本科后又积极参加高年级和助教的研讨会,很快就脱颖而出,成为经济学教授的得意门生。1983年,应庆应义塾大学校长石川忠雄(曾担任首届日中友好21世纪委员会日方首席委员)的邀请,马巽作为庆应中国校友的代表赴日参加了庆应建校125周年的校庆活动。

在马巽伯伯家的客厅墙上挂有一幅书法作品,是章太炎先生书赠马伯伯父亲马裕藻先生的墨宝,非常珍贵。当我提及此事,马伯伯的女儿叹道:“唉,说起这幅字,真是命运多舛,甚至险些毁于一旦。”我忙问其详。她细述原委:“‘文革’期间有一天,一伙造反派突然来抄家,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这幅字,说这是‘四旧’,必须没收销毁。这时母亲急中生智,没等他们动手,就抢先从墙上把这幅字取了下来,厉声说:‘既然你们说这是‘四旧’要销毁,我现在就撕了它!’话音未落,只听‘嗤’的一声,这幅字已被母亲一撕两半,丢掷于地。造反派愣了片刻,看到‘四旧’已被‘撕毁’,只好作罢,悻悻而去。直到‘文革’后,秘藏于家中的这幅残字才被重新黏接起来,但一道撕缝仍然依稀可见。这幅墨宝能够劫后余生,实属不幸中的万幸。”

就这样,我们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,那些沉睡已久的记忆相继被唤醒,一桩接一桩浮现在我们的眼前,令人唏嘘、感慨……

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,马伯伯的女儿已有三年多没有回国了,我们相约疫情之后见面畅聊。期待那一天早日到来。(李成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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